我用十块钱，给自己买了个凶神恶煞的保护神。他把我从家暴和霸凌的深渊里生生拽了出来，
用十年光阴为我筑起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。我以为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，却没想到，
这场救赎的代价。01铁锈和血腥味混在一起，是我对我家的全部记忆。十四岁的我，
蜷在冰冷的墙角。客厅里，父亲又喝醉了，劣质白酒的气味熏得人头疼。“砰——哗啦！
”酒瓶砸在墙上，碎裂的声音像是信号，宣告着新一轮的折磨又要开始。“钱呢！！
”他的咆哮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，酒气喷在我脸上。我把头埋得更深，
瘦弱的身体抖得像筛糠。钱？这个家早就空了。所有能卖的，
都被他拿去换了赌资；不能卖的，都在他一次次的癫狂中，变成了一地碎片。就像两个月前，
从十六楼跳下去的妈妈。那个画面，像一道永远好不了的伤疤，刻在我的脑子里。
救护车的鸣笛、邻居的窃窃私语、警察冷漠的问话，还有父亲那句轻飘飘的“她有抑郁症，
自己想不开”。只有我知道，压垮她的不是抑郁症，
是这个男人还不完的赌债和永无止境的拳头。是日复一日，看不见光的绝望。
鼻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洗不掉的血腥味，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“小杂种，装死是吧？
”父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那双沾满油污和烟灰的皮鞋，停在了我的面前。我闭上眼，
等着即将落下的拳脚。可今天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。他只是粗暴地在我身上乱摸，
翻我的口袋，然后，他摸到了那张被我体温捂得温热的、皱巴巴的十块钱。
这是我全部的财产。是前天帮楼下王奶奶把煤球搬上五楼，她硬塞给我的。
我想用它买五个肉包子，吃一顿饱饭。“就他妈十块钱？”陈强啐了一口，
嫌恶地将钱甩在我脸上，“没用的东西！”他拿着钱，骂骂咧咧地摔门走了。我知道，
他又去了巷尾那个昏暗的奇牌室。我趴在地上，很久才敢动一下。
脸颊被纸币的边缘划得生疼，我却感觉不到。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关上的门。妈妈走了，
这个家也彻底散了。第二天去学校，那是另一个地狱。我的课桌上用红油漆笔画满了乌龟，
下面写着两个字——“野种”。新发的作业本被撕得粉碎，洒满我的座位。
我低着头默默收拾，身后传来阵阵哄笑。“喂，没爹妈的野种，昨天你爸又打你了吧？
”她是叫李莉，她最喜欢揪着我的头发，看我忍着疼又不敢反抗的样子。我没说话，
想绕开她。她却一把将我推倒在地，和几个同伴围了上来。“哑巴了？听说你妈跳楼了？
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死啊？”恶毒的话像刀一样扎进我心里。我蜷在地上，
任由她们的脚落在我的背上、腿上。疼痛让我麻木。为什么？为什么我要活着受这些罪？
脑子里，妈妈坠楼的画面再次闪过。那决绝的、解脱的背影……或许，死，才是唯一的出路。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，就像疯长的藤蔓，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。放学后，我没回家，
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条通往天台的楼梯。可就在我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，
楼下巷子里传来了声音。“渊哥，那孙子欠的钱还不上，怎么办？”“打断他一条腿，
让他长长记性。”一个低沉、冷冽的男声响起，没什么情绪。我扒在天台边缘，偷偷往下看。
巷角那家纹身店门口，一个男人正靠墙抽烟。他很高，穿着黑T恤，
手臂上盘踞着张扬的纹身。烟雾缭绕着他冷峻的眉眼，整个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狼。
他就是陆渊，这一带有名的狠角色。听说他打架不要命，收保护费，
是所有小混混和赌徒都绕着走的存在。我见过他。有一次，父亲输红了眼想赖账，
就是被这个男人拖进巷子里，出来时鼻青脸肿，一瘸一拐，老实了好几天。
保护费……一个疯狂的念头，在我濒临崩溃的脑海里，炸开了一线生机。
我攥紧了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。那是父亲昨天抢走，又嫌少，随手丢在门口的。
我捡了回来，压平了，放进了最贴身的口袋。这是我唯一的筹码。我从天台上跑下来，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。我怕得浑身发抖。但求生的本能，压倒了对死亡的向往。
我推开了那家纹身店的门。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。店里光线昏暗，
墙上挂满了各种图案，有龙有虎，个个面目狰狞。陆渊正坐在椅子上，听到门响，
他缓缓抬起眼。那双眼睛很黑，像深不见底的井，看不出任何情绪。我的腿肚子都在打颤，
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，才没有转身逃跑。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汗浸湿的十块钱，
双手递了过去。我声音发颤，鼓足勇气：“听说……听说你收保护费，
那你……能不能保护我？”陆渊的视线从我的脸上，缓缓移到我手心那张可怜的纸币上，
眉头动了一下。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只剩下我急促的心跳声。“谁家的小孩儿？
胆儿挺大。”他开口了，声音比我想象中更沙哑低沉。02我以为他会嘲笑我，
或者干脆把我当成神经病扔出去。可陆渊只是盯着我看了几秒，那眼神让我觉得，
我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校服根本就是透明的。然后，他扯了下嘴角。“行啊。”他伸出手，
指间夹着烟，从我汗湿的手心捻走了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。他的指尖很烫，
碰到我冰凉的皮肤，我像被电了一下，猛地缩回手。他把钱随手塞进裤子口袋，
重新靠回那张吱呀作响的椅子上，懒洋洋地吐出一口烟圈。“以后有人欺负你，报我名字。
”我脑子嗡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就这么……成了？
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纹身店的。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，我攥紧了书包带，
心里一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，一半是更加汹涌的不安。我真的可以……相信一个这样的人吗？
当晚，答案就揭晓了。我刚把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课本用胶带粘好，
房门就被人用钥匙粗暴地捅开。父亲回来了，他走路摇摇晃晃，
满身的酒气和输光了钱的戾气，像一团乌云笼罩了整个屋子。
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，最后死死地钉在了角落里的我身上。“小**！
让你找钱你找不到！老子养你有什么用！”他咆哮着，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朝我扑来。
我吓得尖叫，下意识地抱住头，把自己蜷成一团，等待着熟悉的疼痛。
就在他的手即将揪住我头发的那一刻，我们家那扇摇摇欲坠的房门“砰”的一声，
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。木屑四溅。陆渊站在门口，身影被走廊昏黄的灯光拉得很长，
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神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可他往那一站，
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像是被抽干了。“你动她一下试试。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平平的，
却让陈强的动作僵在了半空。陈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，但酒精壮了他的胆。他转过身，
指着陆渊的鼻子骂道：“**谁啊？敢管老子的家事！滚……”“滚”字还没说完，
陆渊已经一步上前。他没揪衣领，也没骂人，就是那么干脆利落地一伸手，
抓着陈强的后脖颈，像拎一只瘟鸡，直接把他从屋里拖了出去。很快，
那条我既熟悉又恐惧的巷子里，就传来了陈强杀猪般的惨叫和含糊不清的求饶声。
我第一次见识到，原来暴力也能带来解脱。我没有感到害怕，反而有一种病态的**。
那些日日夜夜积攒的恐惧和怨恨，仿佛都在那一声声惨叫中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几分钟后，
陆渊回来了。他拍了拍手上的灰，瞥了我一眼。“他三天不能下床。以后他再动你，
就来找我。”说完，他转身就要走。我看着他宽阔又沉默的背影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女人从陆渊身后探出头来。她头发有些乱，
眼神里带着一丝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迷茫和纯真。她就是邻居们口中那个“疯婆子”，
陆渊的妈妈。“阿渊，这孩子……”陆妈妈的声音很轻，软软的，和她的传闻一点都不搭。
她走到我面前，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拨开我额前乱糟糟的头发，看到了我脸上的淤青和擦伤。
她的眼神里，全是心疼。“哎哟，疼不疼啊？”她拉起我的手，那双手很暖和，“走，
跟阿姨回家，给你上点药。”我被她牵着，稀里糊涂地走进了那家纹身店的后门。
后面别有洞天。是一个干净的小院，种着几盆月季。屋子里虽然简单，但收拾得一尘不染。
陆妈妈拉着我坐下，拿出医药箱，用棉签蘸着碘伏，温柔地给我擦脸上的伤口。
她的动作很轻，一边涂药，一边絮絮叨叨：“女孩子的脸可要紧了，
留了疤就不好看了……你这孩子，怎么瘦成这样？肯定没好好吃饭吧？”陆渊靠在门框上，
看着我们，没说话。陆妈妈给我处理好伤口，又转身进了厨房，
不一会儿就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面。大块的排骨炖得烂熟，碧绿的葱花撒在上面，
香气霸道地钻进我的鼻子。我捧着碗，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，一滴，一滴，砸进汤里。
自从妈妈走后，我再也没吃过一顿热饭。“快吃，快吃，吃了就不疼了。
”陆妈妈有点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。那一晚，我把一整碗面吃得干干净净，连汤都喝光了。
陆妈妈给我找了干净的睡衣，让我在一张铺着有太阳味道的被子的小床上睡下。半夜，
我迷迷糊糊听到隔壁传来陆妈妈压低的声音：“阿渊，那孩子太可怜了，
就让她在我们这儿住下吧。”陆渊沉默了很久，才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第二天早上，
陆妈妈带我去买东西。路过一家内衣店时，她拉住了我。“小渔，你十四了，该穿这个了。
”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指着店里那些粉**嫩的少女内衣。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。妈妈走得早，
从来没人教过我这些。我一直穿着洗得发白的小背心，局促地忍受着身体发育带来的尴尬。
陆妈妈拉着我走进去，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，耐心地帮我挑尺寸和款式。
她给我买了人生中第一件少女内衣。回家的路上，她温柔地告诉我，
这是一个女孩长大的标志，不需要感到羞耻。阳光透过巷子口的树叶，斑驳地洒在我们身上。
我提着那个小小的购物袋，心里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发酵。在他们这里，
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，吃饱饭不再是奢侈，半夜入睡也不再提心吊胆。
03有了陆渊的“保护”，我在学校的日子，确实清静了不少。但这种清静，
是用一层薄薄的冰面换来的，底下依然是暗流涌动。李莉那群人不敢再对我动手，
却换了另一种方式。她们会在我经过时，不高不低地议论。“你看她，现在有人撑腰，
走路都不一样了。”“撑腰的还不是个开纹身店的烂仔，能是什么好东西？
”“听说她妈跳楼了，现在就跟那混混住一起，啧啧，真不要脸。”那些话像黏腻的虫子，
顺着耳朵往我心里钻。我假装听不见，可吃饭的时候，
总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戳我的脊梁骨。这天放学。李莉又带着人，
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堵住了我。她抱着胳膊，轻蔑地上下打量我，“听说你那个哥很能打？
不过是个社会上的垃圾，吓唬谁呢？有本事让他来学校啊！”几个人把我围在中间，
推推搡搡。熟悉的恐惧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，几乎要将我淹没。但这一次，
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陆渊那双冷得像冰的眼睛，是他一脚踹开我家那扇破门时，
挡在我身前的高大背影。我学着陆渊平时说话的样子，努力挺直了后背，抬起下巴，
冲她们吼了出去：“陆渊是我哥！你们今天不打死我，明天就等着他来打死你们！
”我的声音抖得不像话，可眼神里的那股狠劲，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李莉她们大概也没想到我敢还嘴，全都愣住了。我趁着这个空档，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，
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。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。没想到，
第二天班主任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，让我务必叫家长来。我捏着衣角，
支支吾吾地说我爸出远门了，来不了。家长会开始前，教室里闹哄哄的。我缩在角落，
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的。可就在这时，教室门口忽然安静了下来。
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。是陆渊。他今天特意换下了那件万年不变的黑T恤，
穿了件有些紧的皮夹克，脸上架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，下颌线绷得死紧。最夸张的是，
他两条露出来的胳膊上，贴满了花花绿绿的纹身贴纸。
青龙、白虎、蝎子、猛虎下山……全是我前几天在小卖部花五毛钱一张给他买的。
当时只是觉得好玩，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贴着来了。那条青龙的脑袋都贴歪了，可整个教室里，
没人敢笑。所有家长和老师的目光，都像被吸铁石吸住一样，死死地钉在他身上。
“我是林小渔的……哥哥。”陆渊的声音不大，却像石头子一样，砸在寂静的教室里。
班主任愣了半天，才结结巴巴地请他进来坐下。李莉和她爸妈就坐在不远处，看见陆渊，
一家三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尤其是李莉，头都快埋进桌子底下去了。整个家长会，
陆渊一句话没说，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。可他的存在本身，就是一种最蛮横的威慑。
会议结束，班主任把陆渊单独请到办公室，斟酌着词句，委婉地提到了我被霸凌的事。
陆渊摘下墨镜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班主任：“老师，我妹妹胆子小，话不多。
以后，麻烦您多照顾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补上一句：“如果再有人欺负她，下次我来，
可能就不只是开家长会这么简单了。”他的语气很平，平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但那份平静底下，是让人后背发凉的警告。从那天起，李莉她们见到我，都像老鼠见了猫，
绕着道走。我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，不被打扰的校园生活。我以为陆渊为我做的，
也就到此为止了。可让我更意外的事，还在后头。期中考试成绩下来，我的数学，
毫无悬念地考了全班倒数第一。我把卷子藏在书包最底层，还是被陆渊翻了出来。
他捏着那张画满红叉的卷子，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。“过来。”他冲我招招手。
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，低着头，已经做好了被他骂“笨死算了”的准备。谁知道，
他却从抽屉里拿出纸笔，指着卷子上那道惨不忍睹的函数题，沉声问：“哪儿不会？
”我愣住了。“这……这里，还有这里……都不会。”我小声说。“笨死你算了。
”他嘴上嫌弃着，却拿起笔，开始给我讲题。我本来以为他会讲得乱七八糟，可没想到，
他的讲解清晰得吓人，逻辑缜密，比我们那个特级教师出身的数学老师讲得还要透彻。
那些在我眼里跟天书一样的公式和定理，被他三两句话一拆解，竟然变得异常好懂。
一个下午，他帮我把整张卷子都讲了一遍。我捧着那张写满了他干净字迹的草稿纸，
心里翻江倒海。一个收保护费、打架不要命的混混，竟然能把复杂的数学题讲得我茅塞顿开？
我忍不住抬头看他。他正低头翻我的课本，侧脸的轮廓在台灯下显得柔和了一些，
少了平时的凶狠，多了一丝专注和……书卷气？我用力摇了摇头，把这个荒唐的词甩出脑海。
陆渊这个“凶狠的小混混”，他到底还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？父亲自从被陆渊教训后，
确实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。我享受着这份偷来的平静，努力学习，成绩也在陆渊的辅导下，
一点点进步。04我以为好日子能再长一点。哪怕只是偷来的，我也贪心地想要更多。
可这份脆弱的平静，在一个下着毛毛雨的下午，被砸得粉碎。父亲又出现了。
他像个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鬼，浑身湿透，带着一股馊味，
一脚踹开了纹身店那扇从不关严的门。他比上次更瘦，眼窝深陷，整个人像被抽干了，
只剩下一双通红的眼睛，闪着赌徒特有的，不顾一切的疯劲。“林小渔！
”他一眼就看到了我，嘶吼着扑过来。我和陆妈妈正在院子里给月季剪掉败掉的花，
我吓得手里的剪刀“哐当”一声掉在了地上。陆渊从店里出来，没说话，只是往门口一站，
像一堵沉默的墙。陈强一头撞上他，被反弹得踉跄后退了两步。“滚。”陆渊的声音很低，
没什么温度。陈强知道自己打不过，他那双浑浊的眼睛转了一圈，最后，
像毒蛇一样盯上了旁边一言不发的陆妈妈。他忽然笑了，笑得特别瘆人。“我当是谁呢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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